少时吞花醉酒,老有卧月担风。尽享风华,行乐世间,惟此不可过时。

圣尼古拉会梦见北极羊吗


尝试写点松糖!近期松沼沉溺!

大家圣诞快乐,新年快乐❤


1.

如果问起松野家最喜欢的节日,长相一样的六兄弟们的答案会大相径庭,每个人的答案都难以揣测,最容易确定的大概只有属于松野空松的节日永远会是松野家吃烧烤的日子。

不过在松野十四松二十余年的人生里,一直以来,这个问题都有着确定的回答:

“我啊,最喜欢圣诞节了!”

为什么?

“圣诞老人每年都会来!给我的礼物,我最喜欢了!”

松野十四松挥着长长的衣袖,露出小太阳一般的笑容。

 

松野十四松对于圣诞老人的渴望是长期以来五子都不能理解的,实际上,松野十四松的大部分事情其他几人都不太能理解,包括日后喜欢松野一松喜欢得无药可救这件事,好在身为当事人的松野一松能理解得透彻明晰。

不能理解是一回事,不能让弟弟伤心又是一回事。尽管松野小松在很小的时候就知道圣诞老人是不存在的,其他弟弟们也都接受了这个现实,但唯独十四松还在年年等待着同圣诞老人的邂逅。身为长男,自然要有替弟弟准备圣诞礼物的胸襟与担当!

“交给你了,一松!”

“不要。”

“我还没说是什么事呢!”

“总之不要,真麻烦……”

“阳光一点嘛,一松!快到圣诞节了噢!出去买个礼物而已,就当运动一下嘛!”

“我可是靠着犯懒的人设才好不容易走到了现在,你不要随随便便把人家的卖点剥夺啊。”

众所周知的是松野家六子磨人耍赖的功夫出类拔萃,其中尤以长男为甚。不记得从哪一年的这一段对话开始,一松开始了漫长的圣诞老人生涯。除了兄弟们例行的交换礼物之外,他还要替另一份工作做准备。到了夜里,他得穿着破破烂烂的红色棉袍,往破破烂烂的袜子里塞一些堪称猎奇的礼物,然后给在屋外等圣诞老人等到睡着的十四松披上干干净净的被褥。他摸摸弟弟的手,在那之中,往往都残存着一些微弱的光亮。

 

松野一松今年也在犯难。给予他人向来不是他的特长。

八岁那年他送了套从中古屋买的棒球服,于是松野十四松二十年来都挥动着球棒。

十一岁那年他翻出了不知什么年月的泳裤,十四松便在十二月穿上泳裤跳进了河中。他上岸后冻得舌头都发青了,却还是一个劲儿地往一松怀里钻,一松拼命抵抗这一大块冰棍弄湿按打数买的外套,最终是在十四松“圣诞老人让我锻炼身体”的臆想中败下阵来。他温暖地接住了那一块冰棍、日后成为照耀他数年的阳光。

十五岁那年他经历了中二期的洗礼,并再也没有出来过。他送了一本从【哔——】精心淘出来的暗黑魔法书,妄图发展某个什么帝国的王子的下线。松野轻松狠狠地敲了他的脑袋说“这一看就不是圣诞老人会送的书好吗!”,他“嘁”了一声然后不情不愿地把封面的地狱三头犬涂鸦成了圣诞驯鹿,丑得松野轻松都不忍心再看一眼。收到礼物的十四松却喜欢得异常,以至于十多年后的圣诞换装都毫不犹豫套上了两只圆圆的鹿角,可爱得像个娃娃。

实际上,没有一个来自于松野一松的礼物是十四松不喜欢的,他总是笑呵呵地接受一松的每一份给予。然后一松看着来自弟弟暖阳一样的喜悦,他没来由地就是觉得这一辈子我都当他的圣诞老人也值了。

究竟是谁在给予谁呢?当事人松野一松有这样的心情时也说不清了。

 

 

 

2.

“打棒球?是去打棒球吗?”

松野一松印象里曾经让十四松兴奋得像只小仓鼠般双目放光的圣诞节只有为数不多的几次,尽管他们已经一起度过了双手双脚的指头加起来都数不够的次数的圣诞节:“不是,你安静点。”

“哥哥要打棒球吗?看我的本垒打!”

十四松高高地举起双手,像在对一松举手投降。

“就算我要打,你也没办法参与吧。”一松看了看病床上神采奕奕的弟弟,“笨蛋为什么会生病呢……”

 

那是几年前的圣诞节,也是松野十四松第二次因为自己的身体原因进医院。

原本多胞胎就容易出现身体素质差的例子,而在松野家,似乎所有拥有健硕体格的运气都被松野空松和松野十四松抢了去,不过后者付出了头脑简单的代价,而前者似乎头脑简单得更甚。

其他四者相比起同龄人来,抵抗力都多多少少差了些,不得不进医院的病从小到大也得了不少,届时父母总是带着五个一模一样的圆脑袋钻在病床前,把医护人员耍得团团转。松野空松摸了护士姐姐的大白腿后松野轻松挨了一顿胖揍,给松野小松的针扎在了松野椴松的屁股上,好在松野十四松画风清奇向来是好认的那一个,而松野一松根本不屑于这些小孩子的恶作剧,早独自一人开始了医院的寻猫之旅。

在这样的鸡飞狗跳之中,十四松进医院实在难得,所以也被记得格外清楚。而他两次躺在病床上都与圣诞节有关。

十一岁的十四松头回进医院,是在圣诞节之后,在游泳之后,在穿上一松给的泳裤去冬泳之后。

小松身为长男的担当又开始惴惴不安,毕竟当初(明知道一松不会认真完成还是坚持)赋予一松冒充圣诞老人使命的就是他。放学后,长男拎着剩下四个圆溜溜的脑袋尤其是某一个邋遢得不怎么圆溜的脑袋准备去对弟弟好好人道主义关怀一番。

“哥哥!椴松!你们来啦!”

看着病床上穿着宽大病号服还是举手投降的松野十四松,依然是那副笑得连喉咙都巴不得扯出来给别人看一看的乐呵模样,五子露出看见了神明大人一般的迷之微笑。

天、天使啊……!×5

 

“要、要打棒球吗?”

听了大哥这么问,十四松立马从床上跳起来:“要!要要要!嚯!嘿!嚯!”

吓得轻松一爪子把他拉回被窝:“别乱动啦,十四松!”再转头对自家说话不经大脑的老大一顿猛训,“小松哥哥!这个时候还说什么打棒球啊!”

“我要打棒球!我要出去玩!圣诞老人要我游泳呢!”十四松丝毫不安分。

角落里的一松默默开口:“你再说话,我们就走了。”

“唔……!”十四松把半张脸埋在被子里,露出的一双眼睛直直盯着一松,不敢再说话。

一松不看他,移开视线暗自发笑,屡试不爽。

“喂喂!不要把自己捂没气了啊!十四松!!”

 

那天格外冷,河水表面都结了薄薄一层冰,五个脑袋一路滑着冰、打雪仗,或者在路口的店里从大叔眼皮下“偷”走几个冬日里堪称珍馐的肉包子,嬉打到医院时已经不算早。十四松在落日的阴霾里对他们笑,松野一松搓搓手又缩缩脖子,觉得什么话都好说了、什么事都好做了。

小松对四弟做了个夸张的“加油”嘴型,空松攥紧拳头向四弟示意,轻松抱歉地笑了笑,椴松装作四处看风景。

然后这四个脑袋齐刷刷消失在门口。

十四松一转头,只看见了一株蹲在床脚的一松蘑菇。

“一松哥哥,哥哥们和椴松呢?”

“走了。”

“去打棒球了吗?!”

“不是。”

“一松哥哥,陪我打棒球吗?”

“随……你喜欢。”

“太好了太好了!只有一松哥哥会陪我!”

十四松拖着长长的袖子揽住一松的肩膀,那时一松还没长出肉肉的小肚子,肩膀上一点肉也没有,瘦得真的像一株干瘪的蘑菇了。

“一松哥哥,圣诞老人要我多锻炼身体!”

“嚯——”

“因为他给我送了棒球!还要我游泳呢!”

“十四松……”

“所以哥哥也要多锻炼身体噢!我要练习挥杆!哥哥会陪我!”

“十四………………”

一松从来也没有想过要改变自己能偷懒就偷懒的人设,一直勉强应付着弟弟,同时思考着如何将其他四个没良心的家伙给他布置的“道歉”课题完成。

他任由十四松动作夸张地拉扯,房间渐渐昏暗下来,不过他也不觉得需要开灯,有十四松在身边,区区黑暗有什么好害怕的呢?十四松不是向日葵,他从不用追逐日光,还要劳烦奔跑掀起雀跃的尘埃,他自身就是光芒的交织,织成一片无处可逃的网。

 

“十四松。”

“呜哇!哥哥!我吞了蟑螂!肚子好疼啊好疼啊!”

“什么!?”

一番手忙脚乱之后,一松酝酿一晚上的道歉情绪也差不多消失了大半,那句“道歉”憋在喉咙里,让他愈加焦躁,他看着郁忳的天色,再看看不知道出于什么心情骗自己说吞了蟑螂、此刻正空挥球棒的十四松,实在是懒于思考接下来该如何做,便又开始冒充成一株蘑菇不说话了。

“一松哥哥,我们去打棒球吧!”

“嚯——”一松反应平淡。

“一松哥哥!”十四松这样大喊着,然后做出了让一松不可置信的动作。他直接一棒子挥在了自己脑袋上,把自己砸得晕头转向,“哥哥……头、头好疼!有小鸟,有星星!”

 

“喂,你到底闹够了没!”一松慌了,他很不善于应付意料外的状况,脑袋里只有直直地一根弦。所以他一慌就会下意识发起火来,承受火气的对象往往是他最不应该置气的五弟,不过话又说回来,五弟也是最容易出现意外状况的那一位,“本来也只是发烧进医院的吧,怎么总是出事!”

十四松停下了满屋子乱跑的步伐,捂着被自己砸疼的脑袋,又想起什么似的把半张脸缩回去,露出的一双眼睛直直盯着一松。

“因为不想要一松哥哥离开我。”

显而易见的是,孩子往往更为坦诚。

“我一直疼,你就能一直留下来了!”

十四松捂着头,不断向炸毛的一松哥哥身上靠近。不知是因为发烧,还是别的什么缘故,他身上的温度越窜越高,当他把脸贴在哥哥额头上的时候,寒夜中,万家灯火的温度都仿若传递到两人身上。

一松沉默着,半晌才接住了他的小太阳,在黑夜里烁烁灼目。

“……其他的家伙都走了噢。”

“可是你一直在我身边啊。”

 

 

 

“一松哥哥!棒球!棒球!棒球!”

旁人在十四松的噪音污染下通常是很难走神的,光是集中注意力不去堵住他的嘴都很费劲了。不过这个问题从不存在于松野家,由血源而生的习惯已然扎根。

松野一松从多年前的回忆里把自己拉回过神,十四松依然是坐在病床上,拖着衣袖,举手投降。

窗外正飘着雪,起初是微弱而曼妙的,但丝毫不见式微,而是渐渐掩盖住了大地上一片喜庆的赤红色。病房里也装饰上了赤红色的厚袜子与圣诞帽、姜饼与拐棍糖,这都是十四松喜欢的圣诞装饰,并且——今天是圣诞节。

“今天我不在家里了,圣诞老人还会不会来医院找我呢?他会不会看见我不在,就把礼物给其他人了?”十四松忧心忡忡。

“嘁,家里有四张和你一模一样的脸,圣诞老人分不清的。”

“是的欸!一松哥哥真是聪明!”十四松又高举双臂扑向坐在病床旁的一松,“你能在这里陪我真是太好啦!”

一松接受了这份温度。那个时候,两人的体格已经成长健全,十四松的肌肉的发达程度一年胜过一年,一松根本挣脱不开他的怀抱,索性不再动作,就此妥协。

窗外的大雪还在纷纷扬扬地下,一松起身取外套:“其实……我是圣诞老人的使者。”

十四松张着嘴听他说。

“他昨天晚上托梦给我了,说他给你准备了一份礼物,就在医院附近。所以我今天留在了医院……陪你,不,才不是,只是要给你礼物而已。”

十四松眼睛里的星星几乎要跳出眼皮了。事实上,他整个人也都跳了起来。

“哥哥!你见过圣诞老人了吗?他长得什么样?你见到驯鹿了吗?他们坐着雪橇‘突突’地过来的吗?一松哥哥!”

“喂!别跑那么快!”

一松替弟弟拎着两把伞,追赶得有些吃力,病中的十四松被裹成了球但动作完全不受桎梏,跑跳得比一松灵活多了。十四松边在病房区走廊里奔跑、拖鞋在大理石地板上击打出刺耳的声响、边在一片死寂中大叫:

“一松哥哥!世界上果然有圣诞老人!”

一松有点想笑,谁能反驳你呢。

 

一松不爱在医院与陌生人接踵,不但是医院,他在所有公共场合都有不适感。左边的男人在谈什么?后面的孩子会觉得自己挡道了吗?迎面而来的行人会看自己这个怪胎吗?面对这些莫须有的未知,谁会觉得自身是可掌控范围内的呢。兄弟在身边时会缓和大半,反正六胞胎的身份会吸引走绝大多数的注意力的吧,他一边这样自我安慰性质的想,一边看向陌生人的眼神深处永远藏着几分不被承认的胆怯。

他不喜欢打针,也不喜欢医院,更不喜欢与医院里的人们交流。兄弟们嬉闹时,他选择与其他活物进行心灵层面的对话,便到处寻找医院病房区时而露面的流浪猫。

他在追一只抢走自己一只拖鞋的猫的过程中发现了这个地方,在病房区遍布的灌木丛后面,大概是一片被遗忘的——

“是猫咪!”

被一松在雪夜带来这里的十四松又兴奋地跳起来,拿伞尖朝着天空挥舞,他的声音震落了枝桠的积雪。

“欸?不,我想要你看的是……”一松又慌张了。

不过十四松完全没看向哥哥,注意力完全被角落的简陋猫窝吸引了去。他撑着伞蹲在猫窝边:“哥哥!这个是你做的吗?”

“啊?呃,姑且算是……”

“一松哥哥真是温柔呢!”十四松抱起一只小猫,和它一起冲一松笑着。

那个时候,夜晚的大雪吞噬了所有声音,就连大雪落在房顶、树梢、发尾、眉间的“簌簌”声都听不见了。冬夜寒冷而又过分孤寂,若是没有小太阳笑着看他,一松就要觉得自己仿若置身于一块空旷的山谷,他的呼号无人应答,亦无人能发觉他还存在于此地。

一松本想给十四松看的是这片空地后有一小块高地,能俯视大半个城市,能看见人们在圣诞夜千差万别的欢欣,能听见芸芸众生点起火炉后木柴的爆裂,能透过六瓣的雪花窥探得世人正与谁共暖,能让他带着些自满地想:这一整座城市都是我给他的圣诞礼物,我可真是了不起的哥哥。而现在,万家灯火也不过是十四松与猫咪面容的伴奏罢了。

十四松拂去猫咪头顶的雪,他温暖的手掌让雪花顷刻间成为融雪,猫咪在他怀里打了个激灵:“雪这么大,小猫好冷啊。”十四松托着腮想了想,突然眼神放了光,他立马把自己的伞撑在了猫窝的旁边,“好啦!这样一定暖和多了!”

他认真地对这一窝小猫说:“小猫咪,你们要好好长大,我们是健康成长的六胞胎,你们也是噢!”

一松默默看着,然后走上前,把弟弟收进自己的伞里。

十四松注意到后起身看向哥哥,一松也看着他,在一切都静止了一般的寒夜中,医院里的探险家们也失去了动作,任由视线缠绕着。大雪不断降落在伞上,伞下的两个人靠得不远也不近。

“阿嚏——”十四松的喷嚏又震落了枝桠的积雪。

“算了,回去吧。”

一松说着转身就要往回走,十四松被丢在雪下,冻得赶紧抓住哥哥撑伞的胳膊:“等等我,哥哥!”

一松任由十四松抱着半边身体,他走得缓慢,像个残喘的老火车,像片蜷缩的落叶。在一把伞下,两个人紧紧贴合,仿佛一切力量都不能把这段由血缘而生的关系斩断。

一松看着弟弟,十四松也在看着自己,眉间落了几点萤色积雪,回去病房的路还要越过三片灌木丛、两座假山、一条荒芜小径,他只希望这场大雪下一整夜都不要停。

 

 

 

3.

就是这样,松野一松几乎把过去他送过的圣诞礼物都回忆了一番,也还是完全没有今年圣诞礼物的头绪。

大概每年也只在冒充圣诞老人的时候,自己能称得上是一个关心弟弟的哥哥。松野一松这么腹诽。

不过他又想,他真的只想做称职的“哥哥”吗?

 

“喂,十四松,还记得那年在医院我说我是圣诞老人的使者吗。”

十四松小鸡啄米式狂点头。

“今年他又托我给你传话了。”

十四松眼睛里的星星几乎又要跳出眼皮了。

“先不说这么多。你穿好衣服,我们到街上去。”

一松出门前看见先冲出去的十四松没有带伞,松野轻松提醒他在阴晴不定的冬夜还是有备无患的好。他听了便在玄关顺手拿了两把伞,顿了顿,放了其中一把回去。

 

街上不出意料的人声鼎沸,目光所及全是牵着手的揽着腰的抱在一块儿的,只有他们两个大老爷们儿走在一起,一松不禁感到体内的FFF团之火在熊熊燃烧着。

十四松体质过硬,从小就不怕冷,坚持一双拖鞋过冬。而在一松的胁迫(?)下,他用各类保暖工具把自己又裹成了一个球。

“一松哥哥,听不见了噢!”十四松指指厚重的耳罩,“戴着这个,真的听不见声音了噢!”

一松不理他,心想那正好。

毕竟——大街小巷全是同一个旋律,满耳充斥着刺耳的圣诞颂歌。每年到了这个时候,一松真是恨透了《Jingle Bells》的作者,在心里翻来覆去地鞭尸。

不过十四松一直在打扰他鞭尸,他拉着他在熙攘人群里开拓出自己的路。不同于自己的拘束,十四松爱凑热闹,也爱人多、热闹也多的公共场合。愈是多人向十四松异于常人的作风投去质疑的目光,一边的一松愈是畏缩,十四松拉着哥哥的手也抓得愈是紧。一松恍惚觉得自己在洪流之中被裹挟着前进,回过神来,原来带着自己走的只有十四松一人而已。

“哥哥!那里有人在唱歌!”十四松又拉着一松毫无征兆地一股脑向前猛冲,一松已经放弃的挣扎,他想自己可怜的手腕可能撑不过今夜了。

顺着十四松奔跑的方向望去,在街中心一棵挂满彩灯的巨大圣诞树下,一位流浪歌手借着圣诞树身上金色的灯光正在卖唱,唱得自然又是快逼疯一松的圣诞颂歌。

十四松认真地张着嘴听他唱,眼里也映着圣诞树身上金色的灯光。他靠着健壮的体格冲撞到了最前列,音响几乎贴着他的脸。

身边的一松一副被轰鸣得快升天的表情。

十四松听得认真,不难看出他开心极了。这位圣诞老人的忠实拥趸又一次发表了粉丝宣言:“我最喜欢圣诞老人了!最喜欢了!”

他对着圣诞树的光辉说道,音响把他的声音完全盖过了。身侧的一松能看见他的半张脸,铺满了圣诞璀璨的灯光,他不断呼出消散在夜空里的热气,像一片羽毛蛰伏在他鼻尖。十四松说话很少有对象感,这次也不例外。不过一松却若有所思般盯着那个被羽毛蛰居的侧脸怔然开了口:

“嗯,我也最喜欢你。”

一松又对着空气补充了一句,这是他鲜有地补充,“只有……一点点喜欢,可能是……不止于兄弟的……喜欢,大概。”

 

松野一松心里十分清楚,在圣诞的喧沸里,松野十四松不可能听见自己如虫鸣的回应的。何况音响的声音这么大,人群这么吵闹,甚至连耳罩的隔音效果都好得不像话,他什么都听不见的。

松野十四松只是开心得握紧了哥哥的手。哥哥的手太冷了,可是手心出了很多汗,他便将哥哥的手贴在自己暖和的脸上,然后“噌”得一下,哥哥的脸也和自己的脸一样暖和了。

 

虽然松野家个个都有各自的鬼胎,人面兽心与真正的善向来难以区分,但再电波的奇葩总有一天也会找到频率相近的人。好在松野家的四男与五男自小就混迹在一起,就算是说被强行培养的也罢,一些事情不用言语也可以心知肚明。他们一起耍宝,一起说着不符合当代笑点的老梗,依稀记得小时候的放学后,还有过拉着手过马路的情景。

松野一松想起多年前就在自己身边的人的话:

“如果你问的话我都会说的!”

“那我就没有问的必要了吧。”

“欸?为什么啊,一松哥哥?”信号灯由红转绿,“啊,哥哥别走,等等我!”

那你可不要改变啊。一松哂笑起自己,世间谁都可能改变,大概也只有十四松还会保持最初的样子了。

 

十四松在飘着一片圣诞颂歌的回家路上突然想起:“对了,一松哥哥,圣诞老人给我的礼物是什么?”

“已经送出过了,没有注意到是你的错。”

“诶!!!???”十四松惊得虎躯一震,在街上慌乱地团团转。

一松没有拉住他,他沉下眼皮。

快点察觉吧,十四松你这呆子。

 

 

 

END.

如果问起松野家最喜欢的节日,一直以来,对于这个问题,松野十四松都有着确定的回答:

“我啊,最喜欢圣诞节了!”

为什么?

这个问题的答案倒是几经变迭。

直到松野十四松和松野一松确定了恋爱关系之后的很多年,他们也没有庆祝过情人节,只在一年的封底、在十二月的末尾,在响彻城镇的圣诞铃音中,在温暖明黄的灯光下、与竞相坠落的大雪相映的影子里,两人不会被一切力量摧折般静静地亲吻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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